九昭云岚

本人情商超低,交谈中有什么不是还请见谅。

白衣蝴蝶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 “一期”坐在轮椅上的少女转过头来问他:“是不是大多数人都讨厌毛虫,却不一定会讨厌蝴蝶?”

        他认真地思考了告诉她:“确实是这样没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那你呢?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对毛虫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,但前日远征时确实见到了非常美丽的蝴蝶呢。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一期一振端着今日份的汤药穿过长长的走廊,轻轻扣开审神者的房门:“主君,到喝药的时间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审神者看向他:“我不喝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一期一振皱起眉头:“此事关乎您的身体,还请不要任性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以后都不用喝药了。”审神者从轮椅上缓缓地站起来,面带笑容。她今天穿了丝绸制的绯色的行灯袴。这种传自唐国的名贵布料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一层层的展开了褶皱,轻盈地顺从重力垂在她脚边,在来自门外明朗的阳光的照耀下,浮动着细腻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 一期一振眨眨眼睛,他孱弱的女孩的仍稳稳当当地站着,并冲他笑道:“一期,我们在一起这么久,是时候结婚了吧?”

        他答应了。

        他一直无法忘却这一幕:绯红色的衣物,和照在少女脸上、手上的温暖日光。

        这一切都在弥漫着药味且略显昏暗的室内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    审神者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,他们隔天就举行了婚礼

        多么盛大的一场婚礼啊。

        四处都是鲜花和乐声。 作为初锻刀,前田的本体被她揣在怀中。鲶尾和骨喰陪侍她左右引她前行,他们手里捧着的纯白花束硕大得似是将要垂落到地面:一支支百合、雏菊、满天星自由而烂漫地散发着香气。粟田口的短刀们统一穿着玄色和服,手里举着仪仗浩浩荡荡地在她身后列作两行。

        审神者领着这样的队伍快步走到他身边,拨开白无垢宽大的帽子露出白到略有些透明的脸儿,用湿漉漉的眼神向他发问:“好看吗?”

        他颔首。脸颊漂开一片晕红。

        他们一齐走入神社。

        鸣狐已经等在了里面,他同样穿着庄重的和服,就连小狐狸也不例外,他们用一样沉静的眼神注视着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 一期一振站在锻造之神的神像的脚下,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:“今日,粟田口吉光所作唯一太刀一期一振迎娶自己的审神者为妻。我将爱她、尊重她、不离不弃地忠诚于她,无论富贵和贫贱,无论健康和疾病,无论成功与失败,都会永远支持她,爱护她,与她同甘共苦,与她一起走到生命的终点。远在高天原的神明大人啊,请您见证我们的婚姻。”清澈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,音波相互碰撞振动着扩散开来,外头隐约传来几声铃铛碰撞的声响,营造出一种肃穆的氛围。

        审神者掏出一段红绳细细地系在他手上,盯着他前胸绣了刃纹和自己家纹的婚服,痴痴地笑了。她伸出红绳另一头连接着的小指,无声说道:神明大人,您是我的了。

        眉眼弯弯,一脸幸福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 仪式结束后,宾客们分别送上了自己的祝福。

        等到人潮散尽已是下午,披着美丽白无垢的少女见四下无人便向他展开双臂:雪白的肌肤上青色的筋络明晰可见,那展开的宽大袖子蹁跹如蝶翼。逝他想起了远征那日看见的蝴蝶:也是这般无垢的纯白,风鼓动它薄而纤软的翅翼,山林为它投下斑驳树影——美丽纤弱的白色蝴蝶在空中起舞,纯美如梦。

        于是他轻柔的将她搂在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 次日一早他们相拥着在榻上醒来。女孩子窝在他的怀里,两眼亮晶晶的仰头看着他。那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她不着一物的脊背上,是梅树落在雪里的枝丫。

        “一期”她说:“我现在努力一下下就可以亲到你的眼睛了。”眼里好似盛满了星芒。

        一期一振嘴角蓄起温柔的笑,低头去触碰她的双唇,审神者红了脸,缩着肩攒住被角。

         亲昵间他们一同起身,一期一振替审神者挽好她的长发,并替她拿来今天要穿的和服。   

        饭厅里,药研已准备好了红豆饭。他们吃过后便一同前往万屋,审神者雀跃地寻找令她感兴趣的物什,像是关在的金丝雀大小姐第一次出游,一期一振自是扮演那个拎包的角色。他们如同其它寻常的新婚夫妻一般,为今后的婚姻生活作着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 一切都很美好不是吗?

        他看着兴致勃勃地牵着他到处逛的女孩,不由得感叹道。这一切怕不是神明的恩赐。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她这样充满活力的神色,真好啊。再也不用在看见她惆怅地长久凝视着窗外时默默退出房间了,再也不会午夜梦回时听见她痛苦的呓语了。他满怀幸福地替审神者卷起下一间店铺的门帘。

        此时审神者额上已沁出了细细的汗,她从货架上拿起一条剪裁合宜的白底碎花裙放在身前比划:“如何?”

       精致的连衣裙将她的脸衬得更加苍白,甚至隐隐透出一种灰败的青色,双唇也一齐失了颜色,明明是那么瘦的版型,审神者看起来却好像可以毫不费力的将之穿上,甚至略有余裕。是错觉吧,一期一振这么安慰自己。正要开口委婉地表示看法,惊觉审神者好像全身都在小幅度地颤抖着,而她的脸上仍是一副满是期待的笑容。来不及多想,他道:“我认为…”

       他话才起了个头,审神者就没有任何征兆的轻飘飘地跌坐在地上,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件事的发生,付丧神超人的感官使他连审神者倒下时发丝扬起的轨迹也看得分明,但他的身体却像是断了电的机器,连动动手指也做不到。

       “…主君?”他眨眨眼睛,似是幡然醒悟过来一般,半蹲下抱住自己的审神者。少女的脸确乎是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,阖着的双眼,苍白的嘴唇,还有冰凉的手——只剩下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着。“主君,主君......”他握住她的手轻声呼唤着,却不知为什么要呼唤。他好像什么也看不见,眼前只有一片刺目的白光,但同时又好像什么都看见了,所有所以……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理智将他唤醒:要把主君送到那个名为“医院”的地方去,尽快。

        他抱着审神者走到柜台:“不好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店主人抬眼看了过来,惊讶道:“啊呀,有人晕倒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鼻腔里充斥着一种刺鼻的气味,这味道他曾在药研的房间里闻见过很多次,却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排山倒海地将他淹没,一直晕晕的想要涌进他的脑海里。茫然间被人引到一扇门前,他握住门把一狠心推开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 入眼便是一张雪白的病床,伴随着开门的声响,床上半靠着的人转过了头:“是一期啊。真的是,医院就是不愿意多让几个人来看我。”她好像很轻松地埋怨着。

        一期一振点点头,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审神者:她憔悴了很多,嶙峋的手臂上遍布着细小创口,还有一根针扎在她手背的青筋上,与一根导管相连,药液顺着导管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身体。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。

       他忽地开口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   “啊?”少女的双睫急促地扑扇了几下:“什么为什么呀?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“您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?”

        “你果然知道了啊。”少女无奈笑笑,冲他招了招手。一期一振走过去,被她握住了双手,其实已经无力得称不上是握了:“我啊…本来就活不久了,当家里人问我还有什么愿望时,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没有结婚。”她一边讲一边兀自笑起来,泪滴滴落在他们交叠着的手上:“奇怪啊,我明明想过能赖一天是一天,呆在你身边的时间越久越好,绝不可能会用餐费的几个月去换健全的几天,可是,可是……”她哽咽了“那真是一场梦中的婚礼啊……”她笑着,两眼虚虚地直视着前方,表情如梦似幻。

        他忍不住开口:“主君,请不要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诶?”她却道:“我哭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伴随着崩隆的几声闷响,雨倾盆下起来,天好似已然分崩离析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他费力睁开眼,阳光下穿着白底碎花裙子面色红润的少女向他奔来:展开层层如蝶翼一般的裙摆。下意识地打开双臂,少女便轻盈地落在他怀里,不由得将头置于她温软细白的颈窝,细嗅那悠长药香,心如擂鼓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        在我心里蝴蝶审的一生就像蝴蝶一样:顶着自己眼中丑陋不堪的躯壳苟行于世,痛苦地走过大半人生,而一期一振的光芒更让她无法凝视自己。当她知道自己没几个月好活时反而像松了口气一般,从而下定决心请人透支她的生命以达成她的愿望。就像蝴蝶一般完成华丽的蜕变,如同人鱼一样在刀尖上行走,就是生命因此而加速枯竭,她也是不悔的,因为可以光辉灿烂地死去。她明白一期一振身为刀,见过太多太多俗世翩连,只要还存于世间,迟早有一天会放下她。那么她希望她在那时一期心中的影子,是最最干净美好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 值得一提的是,当看到一期一振只身去探望她的时候,她是有一点点心虚的,她知道自己很自私,所以才故作不经意地埋怨医院不让更多人来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。

关于婚礼过程,我原本想写日本的神前式婚礼的,但无奈找不到完整的程序,目前已有的不太合适用在这篇文章里,所以就瞎绉了一段(因为剧情需要(●—●)),还请大家无视它。

        最后感谢你们看到这里,看我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(。・ω・。)。

       

评论

热度(5)